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替身文白月光重生后 第23节

    祁陨眸中泛起水意,唇畔却不自觉勾起染上笑意。

    兜兜转转,原来未曾失去。

    祁陨心思既乱又喜,动作带着局促,靠坐在床榻下,眸光萦绕在眼前的卫韫玉身上,温软眷恋。

    “幸好,幸好,幸好你还在。”祁陨呢喃低语,心中满是庆幸。

    这一刻昔日所有苦痛,好似都能原谅,他在心中一遍遍叩谢漫天神佛,将他心爱之人送回。

    无论她是死而复生,还是鬼魂至此,只要她在这里,祁陨便已知足。

    好半晌后,他才平复心绪。

    卫韫玉脸上还带着那药水的印记,祁陨抬眼瞧见,暗笑自己愚蠢,起身去取了布巾浸湿,又回来为卫韫玉拭去脸上药水,一点一点,力道轻柔,唯恐碰碎琉璃。

    将她脸上药水印记拭去后,祁陨瞧着她泛红的脸颊,眸光心疼,暗骂自己手上力道没轻没重。

    “十七,去陈阙那儿取玉肌膏。”祁陨立在内室门口,低声同外头候着的十七道。

    话落不待十七答话,便又回身往内室走去。

    十七领命离开,祁陨重又靠着床榻坐下。

    内室依旧寂静,祁陨眉眼却满带笑意,衬的白瓷瓶里的冷梅都要更明艳几分。

    他撑着脸,侧首望着床榻上熟睡的卫韫玉,唇畔含笑,眉目温柔,满带眷恋。

    睡梦中的卫韫玉凝眉,他也跟着下意识蹙起眉头,卫韫玉睡的安稳,他也不自觉周身放松。

    既怪异,又让人心怜。

    此时的他动作神情皆随她心意而动,一如从前十余年无数次于暗中窥明月时模样,一切情动一切爱恋都因她而生。

    卫韫玉这三个字,从五岁起便刻在了祁陨心上,自始至终,无论生死,永难忘却。

    再没有一个人,如她一般,贯穿他此生所有喜怒哀乐。

    日头渐西斜,祁陨撑着额头望向她的动作,始终未变。

    夕阳余晖透光花窗映在他肩头,又落在卫韫玉眉眼。

    祁陨沉于其中,久久不愿醒来。

    直到晚霞的最后一抹光熄灭在冷寂夜色中,祁陨的视线才从卫韫玉身上移开。

    外头响起轻叩门扉的声音,祁陨缓缓起身,往门口走去。

    推开门时,他脸上神色已恢复沉稳静寂,只是喜意欢欣却仍在眼角眉梢流转,难以藏下。

    叩门的是暗卫十七,可这十七身后却跟着另一个人。

    “见过殿下。属下护驾不利,请殿下责罚。”来人叩首行礼,恭敬告罪。

    作者有话说:

    第29章

    那人叩首在地,十七也紧随其后。

    祁陨扶额,开口道:“起身吧,玉肌膏呢?”

    这段时日以来,每一个人见到祁陨都要请罪一番,祁陨着实无奈。他身上确实重伤累累,如今虽说没有性命之忧,那些借凌迟名头留在身上的刀剑伤痕,还是让他的身体比之往日要弱上许多。

    那为他医治腿疾的郎中,本就和先帝留下的暗卫营中的人关系匪浅,出于为祁陨的安全考虑自然会将祁陨的身体状况告知暗卫,先帝留下的暗卫包括陈阙在内,首要任务便是护卫祁陨平安。

    如今祁陨九死一生,他们心中自是个个都心中觉得愧对先帝遗命,有罪在身。

    可祁陨心中却对他们并无丝毫怪罪。一是陈阙及昔日旧部和先帝留下的暗卫,确实是费尽心思救他,二是他心中明白,祁湮要自己死,这些暗卫们甚至是陈阙,谁都拦不了。

    陈阙拱手将玉肌膏呈上,祁陨接了过来,扔下句:“先在此候着。”便匆匆转身又回到房内。

    这玉肌膏是旧日那郎中所制,当时祁陨等人身上都留了上阵杀敌的疤痕,那郎中便研制了玉肌膏,可生腐肉去疤痕丝毫不留后迹。

    祁陨自己原是不大在意身上留多少疤痕的,因此几乎从未用过玉肌膏,今日让十七拿来,也是因着手上力道失了轻重将卫韫玉脸颊揉红。

    他往内室床榻走去,纱帐早已被他悬起,软榻内裹着棉被睡意沉沉的卫韫玉将正个脑袋埋了大半在被窝中。

    祁陨轻手轻脚坐在她身侧,动作极小心将棉被拉开个角儿。

    发丝散乱的卫韫玉从被窝里被露出,裸露在外的脸分外的红。

    她拧紧了眉头,丝毫睡梦中有什么觉得不舒适的。祁陨瞧着她被自己揉搓到泛红的脸颊,眸中不自觉染上怜惜。

    玉肌膏打开后内室弥漫香气,祁陨指腹带出膏体,在卫韫玉脸上抹匀。

    涂抹药膏,免不得来回揉搓。祁陨手上力道极尽轻柔,唯恐再弄她半分。

    可卫韫玉脸上本就被揉搓着生疼,便是祁陨力道再轻,总是要将药膏推开的,自然也疼的她梦中嘤咛呼痛。

    祁陨在她一声声痛哼中,心思迷乱。

    他既心疼她脸上泛疼睡不安稳,又听不的她一声声嘤咛。

    原本该很快涂好的药膏,竟生生用去了两刻种。

    终于将那盒子玉肌膏用完,祁陨紧抿着下唇,慌忙起身。

    冬日天寒,他却生生热出了一身的汗。祁陨收起玉肌膏的盒子,脸色比被他揉搓了许久的卫韫玉还要红上几分。

    他愣愣瞧着自己温热的掌心,丝毫还能感触到卫韫玉脸颊的温度。

    抬眸望了卫韫玉一眼,又慌忙低首躲避,最后如落荒而逃般疾步出了内室。

    外头候着的十七和陈阙见祁陨脸颊泛红匆忙打开房门,都愣了瞬。

    好在外头寒风大,片刻后便将祁陨身上热气脸上红意尽数吹散。

    “陈阙,你随我过来。”祁陨清了清嗓子,尽量让自己恢复如常,缓步往自己卧房走去。

    陈阙紧随其后,十七则在外头继续守着。

    祁陨和陈阙双双步入祁陨卧房,祁陨先一步走到桌案前,抬手燃起烛火。

    烛光摇曳渐亮,祁陨的话音幽幽响起。

    “陈阙你做的很好,不必愧疚,更无需请罪。”

    祁陨瞧着摇曳烛火,继续说道:“西北岑副将那两位,我知晓本是不欲救我的,你能劝动他们出手,已是极佳。我侥幸留下这性命,你功不可没,何罪之有?若是因我如今这一身伤愧疚,那大可不必,突厥王储一十二剑我都抗的下,这些刀剑伤虽顶着凌迟的名头,到底未曾伤及要害,算不得什么。”

    他话中意思很清楚,他没有任何怪罪陈阙之意,相反,他会感念陈阙今日救主之恩。

    可陈阙闻言,非但没有宽心,反倒将头垂的更低。

    “属下……没能护住卫世子。”

    祁陨先是静默了瞬,继而摇头轻笑,回道:“纵使卫世子当真离世,也怪不到你头上,冤有头债有主,谁害的她,我自会要谁血债血偿,更何况,她好生活着。”

    活着?陈阙愣住。

    他接到过确切消息,卫韫玉被祁湮下了鸩毒,怎么会还活着。

    可眼下瞧着祁陨神情,这话在陈阙喉头打转却始终未曾说出口。

    祁陨也无心多做解释,只道:“日后你便清楚了。”

    话落后抬眼往窗外望了望,淡声道:“同我讲一讲京城和西北如今是何境况吧。”

    今日祁陨等人刚一入金陵城,陈阙便得了消息,只是金陵将军府有祁湮的人在,他白日当值不能脱身。十七前去寻他取玉肌膏时,陈阙便趁着夜色悄悄离开将军府赶了过来,他急着过来,正是因为西北和京城的情况需得向祁陨禀告。

    正巧祁陨问出,陈阙当即将一切禀明。

    “回殿下,祁湮绑了宋首辅,如今应当就囚在京中御书房暗室,宋首辅的儿孙已然放弃了他性命。您还活着的消息传到西北后,祁湮告诉陈瑛您已身死,让他往西北去彻查您的死因。我们的人查到,陈瑛离开后,祁湮又派了一队人从京城去往西北,下了沿途彻查您的行踪,格杀勿论。”

    陈阙话中大多内容,祁陨都不意外,唯一意外的是祁湮会派陈瑛去西北。

    在祁陨抵达金陵城时,祁湮派去的陈瑛和之后安排的那队人,也到了西北。

    陈瑛先到,身负谕旨,名头时彻查先帝九皇子死因。

    其实他在从京城动身前,曾给陈阙寄去过一封书信。因为祁湮的探子一直在监视陈瑛的书信,因此陈瑛在信中只是将祁陨身死之事按照祁湮所说的一一告知陈阙,而陈阙在接到这封书信后,只回了句:“节哀。”

    除了一句节哀外,只字未提要为旧主报仇之事,更没有提及半分调查祁陨死因之语。

    这封回信,也毫无意外的先落在了祁湮手上。祁湮在看到回信后对东南的陈阙,放下了许多疑心。他以为,这是摆明了陈阙对旧主并无多少情意,只是昔日因暗卫出身受命于先帝才在西北护卫祁陨。

    而今暗卫营易主,他成了他们的主子,他们忠心之人,自然也就换成了他。

    这封信在祁湮看后,完好的被送到陈瑛手上。

    而陈瑛却从这节哀二字中知晓,祁陨一定没死。

    陈瑛自认自己待祁陨已是忠心耿耿,却清楚明白比之陈阙,他的忠心差的不是一星半点。若是祁陨真出了事,陈阙决不可能只是一句“节哀”了事。他会拼却所有,领兵逼京,赌上性命生命为祁陨报仇血恨以慰祁陨地下亡灵。

    因此,陈阙的这封回信,反倒让陈瑛放下了心。

    他人刚到西北,消息便传到了军营。

    最先得知的,正是曾经对祁陨手下留情的那岑副将二人。

    “这陈瑛来了,还是带着彻查九皇子死因的谕旨而来,难不成他不知道九皇子已经被人救走吗?”一个人纳闷问道。

    他话音刚落,外头便传来了钦差陈瑛到的通传声。

    岑副将当即示意身边人闭嘴,恭敬起身一道将陈瑛迎了进来。

    陈瑛对这两位,其实并不能放心,因此装出并不知晓祁陨活着的模样,好生问了一番,那两人也以为陈瑛当真不知道祁陨活着之事,硬着头皮勉强应对。

    一来一回将陈瑛应付了过去。

    待陈瑛离开军帐后,那岑副将先一步沉了脸色。

    一旁的另一个将领见状低声喃喃了句:“陈阙让人送了千两黄金过来,又在信中言辞恳切求你我手下留情保住九皇子性命,咱们念着旧时情谊,才出手相帮。这陈瑛和陈阙不是亲兄弟吗?他会不知道他哥哥的谋算。”

    那岑副将脸色阴沉咬着后槽牙,暗骂了声:“落进那陈阙下的套了。且等着吧,京中还有下一波人要来。”

    果然,陈瑛前脚走,后脚便又有位京城的钦差来了。

    这次来的,是祁湮昔日为太子时的亲信护卫程劲。

    见到来人的那瞬,岑副将便心道不妙。

    程劲刚一入账,脸上的神色便极为不对。明摆着不是来调查的,而是来问罪。